初春的长江水平静而轻缓地流淌,除了偶尔有一艘货轮驶过,往日穿梭在江中的渔船已看不到几艘。单碗广场附近,有几艘小渔船歪歪斜斜地摆在岸边。
没有鱼可捕,渔船停靠在岸边
未来4个月,泸州市天然水域将进入春季禁渔期。按规定,3月1日前,所有水域中的各类捕鱼船只将陆续靠岸归港,并在指定地点停放。
对于在长江流域世代以捕鱼为生的渔民来说,这几个月的时间是最难熬的。失去主要的收入来源,但开支却并没有减少。因此,如何在休渔期维持生计成了最大难题。全面禁渔后,还有没有偷捕?上岸渔民的生活有无保障?泸州新闻网记者进行了调查。
困境全面禁渔渔民生活如何保障?
泸州境内拥有长江、沱江、永宁河和赤水河等天然河流水域800余公里,是四川江河野生经济鱼类主产区。除了已经全面退捕上岸的赤水河渔民外,禁渔期制度将涉及泸州市三区四县,有捕捞许可证的专业渔船750多艘,涉及1000多位渔民。泸州市渔政局负责人表示,渔民在禁渔期间的生活能否得到保障,是禁渔制度能否顺利推行的最关键因素。
渔船静静地停在江中,等待收网
记者在长江沿岸采访时发现,部分专业渔民的生活普遍面临困难。由于他们受教育水平较低,不少渔民除了捕鱼,没有其他就业技能。而在记者接触的渔民中,年纪大的都在60岁左右,大部分只有小学文化。这样的年龄和文化程度,的确很难再找到适合他们的工作。
泸州市渔政局负责人称,泸州市目前虽然没有出台专门的相关补贴规定,但在禁渔期间,区县财政和镇(街道)可以参照低保标准,对在禁渔期间生活存在困难的渔民,在其提出申请后,可以参照相关标准给予困难补贴。
此外,记者了解到,因为现在长江流域天然河鱼种群数量急剧下降,渔民的捕捞量已经很少,难以再继续维持他们的日常开支,所以现在很少有专业的渔民了,大部分都有其他职业,或从事其他劳动。
现实收入减少长江里已无鱼可捕
今年59岁的陈华伟来自重庆铜梁,他已在长江上漂泊了32年。
“我们这辈子都在船上生活,船就是家,家就是船。”陈华伟说,他的船长8米,是一条小船,平时都在江上转悠,鱼也不好捕了,收入很微薄。“一年大概有两万多元,除去日常开销,基本没什么剩余”。
谈到现在捕鱼收入减少,今年63岁的泸州渔民易先明深有感触。他告诉记者,从当年进入供销社水产站到现在,他这一辈子都在江上生活。那些年,长江里的鱼类多,一网下去至少有二三十斤,当时长江特有鱼类如白鳍豚、鲥鱼、中华鲟、江豚等都很常见(现在白鳍豚、中华鲟都是国家保护动物),长江里的“四大家鱼(青鱼、草鱼、鲢鱼、鳙鱼)”更是时有保证。
说起当年(大概1981年以前)捕捞中华鲟,易先明更是津津乐道。还记得供销社存在的时候,他捕捞到的中华鲟有两三百斤,小的都有100多斤,而这些鱼类在这些年来早已不见踪迹。他告诉记者,现在长江里捕鱼,最为常见的就是鲤鱼、黄辣丁、鲶鱼、清波鱼、鲫鱼等,其他的四大家鱼中的鳙鱼、青鱼等都很少见到了。原来常见的水米子在长江三峡大坝建好后,泸州这段江里几乎就没看到过了。
“幸好下一辈都做其他职业了,要是都以捕鱼为生,这日子还真不好过。”易先明说。
变化恶劣因素“渔二代”不再子承父业
受到地位、收入和环境的影响,渔民们都把子女送上了岸。大部分渔民不愿意让自己的子女们再继续干这个行业。
“一年到头,风里来雨里去,收入也没有保障,不希望孩子再走这条路。”陈华伟说,能坚持在船上生活的渔民,年龄基本偏大,习惯了船上的生活。但他们不希望下一代也过这种生活,所以现在长江上的捕鱼者基本是“老渔民与老渔船之间的守望”。
陈华伟的儿子说,他出生后,父亲就把他送上岸。目前,他们小两口都在公司上班,收入和待遇还不错,平时休息的时候,也会帮父亲送点鱼。“船里又窄又矮,穿梭其中还得弯腰低头,环境也不好,我没有在船上生活过。”对于常年在江上的生活,陈华伟的儿子列出了一系列恶劣的因素。
渔民老徐的儿子已经参加工作好几年了,他告诉记者,即使是过春节,父母也喜欢回到船上待着,“可能是习惯了那种单调简单的生活,如果那艘船还在,父母永远会把船当成先进个家”。对于一辈子当渔民的父母,这位年轻人称,他能理解在老一辈眼中,渔船的重要性。
打算禁渔期间渔民修补渔船
每年的禁渔期,是渔民难得休息的时候,但对于靠江吃饭的渔民来说,这段时间又是最难熬的。
休渔期间,渔民准备把渔船拖上岸修补
在东门口长江边上,几艘渔船静静地停靠在岸边,虽然还没到禁渔的时间,但由于江里的鱼儿太少了,捕捞难度也大,有些渔民干脆靠岸休息。几艘船聚在一起,渔民们凑到一块,一边聊着这几天的收获,一边在船上下棋、喝茶,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。
对于鱼,渔民总是有感情的。与岸边垂钓者不同,靠江为生的渔民捕捞上来的鱼,如果还是“幼崽”,习惯性地放生河里;而垂钓者通常是大鱼小鱼都要。常年在长江泸州段水域捕鱼的渔民,为了保护鱼苗,自发开着船在河上巡查,驱赶一些非法“电鱼”的小船。
正在下棋的渔民老万说,他常年在江上捕鱼,没有其他技术。禁渔后,他要先把渔船拖上岸进行保养、修补,下半年还要继续干活儿。余下来的时间他也谋划好了,去一个开鱼馆的老客户那里上班,帮他杀鱼。
特别说明:1983年全面禁止对中华鲟的捕捞;1988年《野生动物保护法》出台,中华鲟被列入国家一级保护名录。